my almost lover

//原作向

1.

只有一个空座位了，是留给他的。

周泽楷走过去，向其他人点点头，拉开椅子坐下。旁边的张新杰把菜单递给他， “我们都点完了，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。”

“好，” 他接过菜单。

今天的餐馆是吃麻辣香锅，老几样估计是点了牛肉牛舌和五花肉两个大锅，他一心一意研究自己想加的菜。中午餐馆人不多，反而更显得他们这桌热闹非凡。张佳乐锲而不舍地追问，他坐在对角最远的地方，声音传过来还是很清晰， “脏心杰，你又逃避话题是不是，快快老实交代，什么情况？进展如何？”

林敬言附和着，“对对对，赶紧坦白，连电话都不接，过分啊。”

“跟搬家做苦力比起来，当然是约会更有价值了，是不是？张队。”喻文州声音带笑，加入了调侃大队。

舆论的中心张新杰高深莫测，不慌不忙， “还是喻队懂我。”

“我去，还真是！隐藏这么深，我可是跟你一个队的队友情几年的室友情，我都不知道，”张佳乐叫道，“妹子是谁？交出照片饶你一命。”

“厉害啊老张。”“看不出来啊！”“谁谁谁，快说快说！” 其他人拍桌起哄。

周泽楷自顾自笑，他喜欢这样的氛围，老朋友知根知底互揭老底，很有烟火气。

“周泽楷你笑什么！ ”张佳乐眼尖，突然转火， “我搬家，你也没来！你再也不是那个听话的周宝宝了。”

“……”周泽楷一下成为攻击目标，反应跟不上。他张着口半天，最后说了三个字，“没有啊……”

张佳乐气结，“……简直急死我，是没有来还是没有不听话，哪个意思啊，你们谁懂啊？ ”

“哎，谁让江波涛有事没来呢？ ” 林敬言耸肩 。

所有人哈哈哈大笑。

当年打荣耀的这群人逐一退役以后各奔东西，林敬言回了南京，张佳乐张新杰结伴来了上海，再加上周泽楷江波涛本就是上海人，这一小波人便常常聚会。喻文州和黄少天这一阵四处旅行，刚刚从黄埔江边走完人挤人的外滩，正好约了大家吃晚饭。

“怎么没叫上叶神和苏妹子？他们从杭州过来，应该很近吧。”喻文州问，端起一杯凉茶。

“以前苏妹子都会拉着叶神来。这次临近清明，他们都不来了。” 林敬言回答得很简略。

众人想到了什么，不约而同沉默。

“哎叶修没来才正好呢，”张佳乐最看不得这种气氛，他出声打破，“那家伙每次聚会都老大不愿的，看到他那张装模作样的脸我就吃不下饭。”

“张佳乐前辈，”措辞一向谨慎的张新杰突然接口，语气十分严肃，“你确定吃不下饭？”

一群人莫名其妙，都看向他。

“不然呢？”张佳乐不解。

“不仅吃不下饭，还睡不好觉，”他瞥了张佳乐一眼，“半夜不睡觉，除了煲电话，就是煲电脑。你从我这儿搬去别的地方，也没少打扰室友吧？搬家耗时又耗力，算上中间的物品损耗，你搬家这么多次， 我替你算过，早就够换城市了。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搬去杭州？ ”

“……我靠！！” 张佳乐跳起来。

“早做决定早定时间，我也好提前留出空帮你搬家。”张新杰眼露精光，迅速补完最后一刀，“叶神的地址我有，到时候我可以开车。”

其他人笑成了一团。

“小张干得好！”林敬言撑着额头笑。

“就是，赶紧的。”喻文州说。

“嗯嗯！”周泽楷点头。

张新杰夹起一粒花生，神态自若。

张佳乐涨红了脸，难得憋了半天， “你你你……真记仇，喝喝喝！ ”

几个玻璃杯啤酒瓶碰在一起。

六个人坐了整齐两排，拼了两张桌子，服务员端来两个锅一边一个，打断了他们的闲聊。周泽楷拿着筷子，看了看离他更远的香锅，锅底下的火苗滋滋地烧着，锅里有块卷边的五花肉粘着香菜。他咽了咽口水。

坐在斜对面的喻文州夹起那块五花肉，放进黄少天堆了不少菜的碟子里。周泽楷不由自主地视线跟到黄少天身上。黄少天就在他对面，正大口喝着冰水。

“我说你们坐那边的几个别光顾着吃啊，夹些菜过来，我们这边都吃不到。”黄少天放下水杯，突然出声。

“哦哦哦。” 张佳乐先反应过来，找了个干净碟子，舀了一大波盛着递给这边。

周泽楷接过来放好，他幸福地夹肉，“谢谢，”他小声说。

黄少天欲言又止，端起冰水咕噜了一大口。

毕竟他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夫，周泽楷低头想，自然不能再表现得像以前一样。

以前？以前什么样？

“黄少天，你今天有点奇怪啊咋这么安静？难道是订婚以后兴奋得连人格也变了吗？”张佳乐嘴里塞着肉，也不忘出言调侃。

“咳……我这是辣的！辣的！”黄少天的反击从来不会迟到，“你以为谁都像你，辣椒当饭的？我看你今天挺高兴，最近和老叶生活看来很滋润？刚刚被张新杰坑了还不长教训，又来挑拨我们，我告诉你咳咳咳……”

说话太急不小心又呛到，黄少天成功吸引了全桌的目光，周泽楷光明正大地抬眼打量。他今天穿了荧光黄的卫衣，特别显年轻。他也一直这么年轻。他好像胖了，头发长了，有点挡眼睛。右边脸上有颗痘，嘴上是刚吃了肉泛的油光，就像嘟着嘴特别可爱。

张佳乐毫无畏惧，怼怼旁边的人，“喻文州你看看这急脾气，还不管管。”

喻文州笑，把自己的冰水也端到黄少天面前，不接这茬，“吃完饭你们打算去哪？下午有事吗？”

老好人林敬言说：“没事，你有计划？”

“张佳乐前辈既然刚搬新家，” 喻文州放下筷子， “少天还带了三国杀， ” 他向黄少天眼神确认， “不如我们直接去新家打牌，添添人气，当庆祝乔迁新居。”

“这个没问题啊，都来都来，”张佳乐一口答应，“正好房子空得慌。”

众人纷纷同意，周泽楷顿了下也点了头。

大伙忙着在锅里捡肉，聊天的聊天，碰杯的碰杯，桌对面的喻文州偏头轻声问，“你还好吧？”

周泽楷僵住，他听见对面回答，“没事。”

“要不一会我去给你买点胃药？”

“不用不用，你就是小题大做。”黄少天不满。

喻文州笑，“好。”

碗里的肉片被戳好多次，中间一块都戳烂了。周泽楷收住筷子，扣在碗上，另一只手去端水杯，又尽力平稳。他斜眼瞥见张新杰放在桌上的手机指示灯闪了闪，忙用手肘撞他，“你的手机 ……”

“哦，好的，谢谢。”张新杰拿起手机。

周泽楷等了等，他鼓起勇气问，“女朋友？”

张新杰一愣，笑着看向他，“是啊，小周你也抓紧找对象啊。”

“哦……”周泽楷胡乱回答，又闭上嘴沉默。他其实还想说话，随便什么都可以。

周泽楷不知怎的突然坐立难耐，比来之前更无措。他看着大家说说笑笑，脑袋里转了很多遍，要不去厕所？要不去厕所吧？要不要去厕所……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，周泽楷如释重负，他起身走到餐馆门外。两个训练营的重点苗子打架，战队经理火急火燎找他这个前役队长现任教练回去，生怕他不去似的特别苦口婆心，说这群孩子只服气他。

周泽楷没听几句就立马答应。他回到桌前，说明原委，众人说理解理解赶紧去。他抓着椅背上的外套，匆匆跑出餐馆。

周泽楷站在街道上叫出租，魔都的冬天不冷，就是风刮地脸疼。他低头看眼手机，回头张望，又低头按亮手机。手机没有进来任何新消息，也没有任何人追出来。

周泽楷心道，哦。

出租一直没来，周泽楷开始发呆。